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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是幸存者偏差本人

Category: 创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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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ritten by Joseph with ♥ on November 28, 2019

那是图书馆阅览室的二楼,登上靠在书架旁边的木质棚梯,伸手去拿最上一排叠放着的世界知识年鉴。Joseph 出生在千禧年,十月初十。老佛爷也是在这个日子。拂尘翻开那年的年鉴,旁边摆上今年新印的还散着油墨气味,打到咸海那一页:卫星图上一湾黛青色的池子,这世界第四大湖业已是盐土沙漠,消失掉的湖面足有北上广深加起来那么大。湖心的沃兹罗日杰尼耶岛,也叫复兴岛,如今已是一块半岛。哦,那里还是前苏联的生化实验室,正是在这千禧年,叫美国人给拆完了。今天的复兴岛,盐尘暴和遗留的生化污染,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所在的普里皮亚季还要有害,新生儿有高达千分之七十五的死亡率。Joseph就想起小时候玩过一款游戏《命令与征服:将军》,里面全球解放军阵营的第五个任务,背景就在这个生化基地。游戏里因为把三峡给炸了引发当局不满,所以在中国被禁。这也是本世纪初的事情了。

在游戏里,复兴岛是一个四面环湖的全岛,时间是本世纪中期。人们总是这样,没有道理地习惯对未来很乐观。我不仅仅是在说环境恶化。

世纪之交的千年虫危机夸张的就像一场世纪审判,Joseph 这一代人是没有任何印象的。事实上,Y2K 问题到今天也没能称得上是完美解决,现在你去银行查自己 90 年代开的账户,日期都还是 1900 年的。 但是学过 Unix 时间戳的 Joseph ,知道 32 位符号整型只能表示到 2038 年。可是到那时候,32 位机,也许只能配给低智能国产冲水马桶。
就出生在这世纪,那一年。

那一年据说房价还低,北上广撑死 5K 就买到好地段,Joseph 是不知道的。Joseph 知道的只是《经济学人》上讲的,说事实上本世纪中国房屋价格指数竟然是在持续走低的。说人话,就是我国收入差距在持续增大。

身边的朋友、同学,家里都有房,多的不止七八九十套,计划生育体制下的独生子女将来是注定会是房比人多的。可我国收入差距大也是真的,毕竟更多人在北京存一辈子钱也买不上房,首付都要靠父母给。

“我们就是幸存者偏差本人,既得利益者。” Joseph 说,”这大概就是所谓的 Etiam qui faciunt, oderunt iniuriam.“1

早在古希腊 Aristotle 就在 Luceion 学园讲起了他的“分配正义”,最后还不是梅花 K 大帝的 Hetairoi 铁骑出来用拳头讲明硬道理,教他老人家做人。Rawls 讲两条公平原则,盖上一张“无知之幕”的欲盖弥彰,却被Nozick打成齑粉——你是“无知之幕”还是“无耻之幕”呀?偏差作用的幸存者,怎么就成了不公平?我们的社会是在持有正义而远非“分配”正义啊。

Nozick 就说,社会你合法地给了我,别人合法地转让、家业继承给了我,这是不能再公平自愿了的天经地义。如果分配正义要求的是再分配,要我必须将全部这些所得,向那些不幸的人群转移,就是侵犯了我这一幸存者的所有权。你才是不正义的那个,你们全家都不正义。

“幸运儿并不多,若然未当过就知我为何。”Joseph 只能感慨,自己多么幸运,不像 Murphy 那个倒霉蛋。

我可是新世纪的幸运儿呀。

私は生存者の逸脱です。


  1. 语出普布里乌斯·西鲁斯(Publilius Syrus), 古罗马拉丁文格言作家。意为:即使那施行不正义的人也憎恶不正义。 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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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榻榻米镜头下的复调游戏(没有一句正经话的小说 1.1)

_(:3 」∠)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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